只有让司法公开的阳光成为立功制度健康发展的养分，才能真正实现宽严相济刑事政策分化瓦解犯罪分子、预防犯罪的重要功能。

 

日前，广东省检察院证实，涉嫌假立功获减刑的健力宝原董事长张海已经外逃。这个曾经的“特异功能者”，因职务侵占罪、挪用资金罪一审被判15年，后因“立功表现”，二审减为10年，在狱中又“多次立功”，最终只坐了6年牢，便于2011年假释出狱。张海的“假立功”行为，无疑使好的制度因暗箱操作而走向反面，损害了司法公信，暴露出的问题发人深省。

 

立功制度是我国刑法上一项重要的刑罚裁量制度，本意在于发动包括犯罪嫌疑人在内的力量，帮助司法机关及时侦破未掌握情况的犯罪案件，在一定程度上起到降低司法成本、提高司法机关办案效率的作用，也是我国宽严相济刑事政策的重要体现。2010年12月，最高人民法院公布了《关于处理自首和立功若干具体问题的意见》，对自首、立功的认定标准等进行规范。2011年全国人大通过的刑法修正案（八），也对我国现行立功制度进行了完善。然而，司法实践中仍然存在“假立功”甚至“买功”等立功异化现象。

 

“假立功”的目的是“真减刑”。从手法上来看，“假立功”的策划者往往通过各种关系获取犯罪线索，再由家属等人员通过关系，把信息传递给在押人员，让其举报；有关部门在查实后会出具证明，认可“立功表现”，法院据此证明而轻判。这是一个环环相扣的链条，缺一不可。如果监管到位，犯罪线索的获得、信息的传递、立功表现的认可、法院的判决，每一环节的作假都可谓难上加难，除非操作者设法“打点”，以求“高抬贵手”或者默许，搞里应外合的串谋。从张海案目前已经披露的细节看，是否存在腐败尚难以定论，但监督的缺失是显而易见的。因此，有人呼吁：杜绝“假立功”行为，制度的篱笆还要进一步扎紧。

 

事实上，从立功制度本身来看，相关法律和司法解释的规定已经比较详细，但“徒法不足以自行”，司法实践中存在的一些漏洞，为“假立功”现象提供了滋生的土壤。比如，有些办案部门对立功线索的来源缺少必要的调查和审查，也没有建立起完善的备案制度。还比如，有些法院的判决书里对立功具体情况的说明不够清楚，透明度不高，一定程度上纵容了前面环节的疏漏，导致不少人把假立功当成了“救命稻草”。

 

从根本上杜绝“假立功”等司法腐败、执法腐败现象，关键在于坚持阳光、公开的制度运行，并在公检法机关之间做到相互监督和制约。为了做到这一点，司法人员必须与调查犯罪事实一样，认真调查核实犯罪人是否构成立功的各种证据；法庭上，应该就犯罪人是否构成立功，进行公开、扎实的法庭调查和辩论；在监所检察部门，应该建立和完善立功呈报备案审查制度，等等。与此同时，应该进一步加大裁判文书上网公开的力度。推进司法公开是深化司法改革的必然要求，要实现阳光司法，就应不怕群众挑毛病，不忌讳法官出洋相。只有让司法公开的阳光成为立功制度健康发展的养分，才能真正实现宽严相济刑事政策分化瓦解犯罪分子、预防犯罪的重要功能。（叶睿）